金木犀的味道柔軟得像被曬過的圍巾，毫無侵略性，從鼻腔慢慢滲進腦海，一下子讓人從腥臭和緊張中抽離，我愣了一下，下意識抬頭。

他被撞到後並沒有退開，太近了。

緋八穿著私服，提著便利商店的袋子，白色的褲腿被沾上了一點血跡……大概是我的。

他淺色的雙眼明亮，乾淨的不像會在這種地方出現。皺了皺眉，一手扶住我肩頭讓我站好，彎下腰，端詳著我腿上猙獰的傷。

「……發生什麼了？」

語氣溫和、平靜，像是怕嚇著我，像老友閒聊似的詢問。也許是英雄的職業病，讓他無法不去關心一個陌生的傷患。

但腦子裡的畫面糊成一片，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無法確定。嘴唇動了動，只發出幾聲捉襟見肘的喉音。緋八直起身，我因為極速縮短的距離而本能的後退，卻因力氣耗盡而一腳踉蹌。

手臂迅速被緋八扶住，力氣不重，卻很穩。他手掌乾燥，溫度從那一點觸碰沿著皮膚擴散開來。

「沒事，別怕，我是英雄。」

除了伸手扶住我以外，他沒有再靠近，只是掏出證件讓我看了一眼。接著抬眼望向我，目光凝重，卻不帶任何譴責或懷疑。「這麼深的傷口……到底發生了什麼啊。」

空氣陷入短暫的沉默，他卻像是已經放棄追問。

「我帶你去醫院。」

他脫下外套，輕輕披在我肩上。體溫還留在布料裡，連同氣味一同包住我。那溫度比香氣還柔軟，幾乎令人忘了疼痛。

＊＊＊

我不記得是怎麼被帶回來的。只記得那雙手一路撐著我走——也許是走進某棟乾淨的老公寓，又或是鑽進某條無人知曉的巷子。

緋八沒有再問我任何事，只是淡淡的說著「這裡很安全」，就這麼讓我住下來了。

我癱在沙發上，懶洋洋的咀嚼著洋芋片。腿上的繃帶前前後後換了不下十次，連藥味也淡了些。

「這種傷，不像是自己搞出來的。」

他那時的語氣輕得像是在自言自語，而我從頭到尾都沒回應。

「我回來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