革命多半以失敗告終。

別無選擇,只能忍耐著腳下的黏膩,踩過那條屍體堆疊的路。然後,在那條狹窄的縫隙裡永無止盡的循環、掙扎,只為了——在某個時刻,看見那堵牆上被鑿出的縫隙,施捨般的透出光。

夢想這種東西,總是讓人頭疼。它們總以同樣的方式收場……只會留下失望的殘渣。說真的,如果沒有記憶和感情,或許會更好。沒有痛苦,也不會被希望背叛,那樣的狀態真令人羨慕。

「相信我吧,我是來救你的。」

星導ショウ當人類也有些年頭了,早就褪去當初連尾音都會岔開的青澀,安撫慰藉的話信手捻來。雖然那張溫和的表情總像是少了些什麼,也足夠唬得住人。

「我是英雄喔。」

星導ショウ常掛嘴邊,深怕沒人知道這件事。

他拍了拍手上的灰,不戴黑手套的話,就無法隔絕那涼的令人打顫的體溫,但即使如此,他還是一次又一次伸出這雙手,把人從深淵拉起來。

那瞬間實在太過迷人。

在絕望中被重新點亮的眼神,閃著對生的渴望,可比濺到身上的血溫暖多了。

叢雲花月總是在天氣熱得難受時,不動聲色的接近。然後坦然的抓住他的手,貼到自己額頭上,透過那層薄薄的黑手套蹭著納涼。面對他的欲言又止,總是理直氣壯的嚷嚷,毫不客氣。

「何や!借一下怎麼了!」

佐伯一徹在旁邊看的眼紅,酸得要命,拖著尾音抱怨。

「不怕冷也不怕熱,根本超無敵啊……為什麼東邊只有發爐的肌肉男啊?」

還沒說完,就被宇佐美毫不猶豫的抓起來甩。

星導有時候會想,自己眷戀的,究竟是真實的體溫,還是這些看起來有點蠢,但讓人想笑的人間性?

伊波雷隨口評價,如果不說他是英雄,混在戰場上的時候,大概會被警察一起銬走。他只是笑笑,並沒有反駁。

他知道自己與瘋子其實沒有界線。他就是。

但與其成為深淵,身邊空蕩蕩,只剩下不恆溫的屍體,還有自己,他更喜歡遊走在混亂和生死邊緣的刺激。不論成敗,只單純快把他灼傷的熱血。